“喂喂喂！我还没同意呢！”乔志轩打着哈欠说，“我不带孩子！”
小孩的突然到来打扰了他休息，他示意亲妈把孩子带走。
“爸爸，你又不要我吗？我会很乖的！”
“我说了很多遍了，我不是你爸！不要叫我爸！”
乔言蹊吓得一个趔趄，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被杜诗双扶了一把才没跌倒。
她眼中迅速蓄满泪水。
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爸爸不要她了吗？
她又要成为没人要的小孩了吗？
看到小孩的眼泪，乔志轩有些许后悔，胡乱的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
“妈，把她带回去，以后不要带她过来！”他解释，“这里不适合小孩！”
尤其是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他要工作，经常半夜才回来，一个漂亮小女孩留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不放心。
“听到没有，不要再来！我不是你爸爸！”他声音粗粝，故作凶恶。
这确实吓到了乔言蹊，她清晰的从爸爸的表情里看到了不喜。
“爸爸为什么不要我？我很乖的，吃得也很少，别不要我！”哭腔里带着哀求。
任何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会不忍。
乔志轩再次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力道比前一次重。
“我说了我不是你爸爸！”
乔言蹊被吓得噤声，可眼泪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爸爸真的不是以前的爸爸。
现在的爸爸看到她哭只会吼她，现在的爸爸说他不是爸爸。
她也不要爸爸了。
可是，她只有爸爸！
她觉得眼睛要尿尿了，她不想的！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她哀声。
“你去找你的亲爸亲妈好不好，我真不是你爸！”乔志轩终是放软了语气，但态度很坚决。
“我只有你，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她从小跟着爸爸，即使爸爸很忙，陪在她身边的有时候是保姆阿姨，有时候是助理姐姐。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不同，只有爸爸是亲人，其他人都只是爸爸的员工。
助理姐姐、保姆阿姨和爸爸公司里的员工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爸爸给了报酬才照顾她。
但爸爸不一样，爸爸对她好，只是因为他是爸爸。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流泪，与第一次见面时撕心裂肺的嚎哭截然不同。
乔志轩不知所措，但还是坚定拒绝乔言蹊的请求。
“我住的地方太破，不合适你；现在的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你？”乔志轩的语气软和了一点。
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在乔言蹊听来就是爸爸在找借口。
她伸出手，扯扯乔志轩的衣袖，“你能住，我也能住！”
乔志轩打开门，把小孩抱到门外，“你们回去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门也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杜诗双大手包裹着乔言蹊的小手，温声哄，“站在这里有蚊子要咬你的，我们回家好不好！”
没等来乔言蹊的回答，倒等来小院住户的反驳。
“天这么冷，哪来的蚊子，别胡说！”
说话的是刚刚给杜诗双指路的年轻小媳妇。
杜诗双没搭理，她哄孩子哄得心力交瘁，眼前的小媳妇也是有孩子的人，不可能不明白她说这话是在哄孩子。
故意找茬罢了！
杜诗双不搭理！
“奶奶，爸爸不要我了！”小孩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无力。
杜诗双心疼，她忙回应“还有爷爷奶奶呢！”
这孩子明摆着是自家人，她和老乔不可能不管。
以自家的条件，没有乔志轩，小孙女也能过得很好。
只是乔言蹊一根筋的要爸爸。
“你怎么认定他是你爸爸呢？”杜诗双问。
“我一生下来，他就是爸爸，不是我认定的！”乔言蹊说。
“好好好，他是你爸爸，只是他暂时记不得你！等他记起他一定会后悔的。”
……
那天过后，乔言蹊不喊乔志轩爸爸了，她跟着大人喊“志轩。”
“为什么不喊爸爸，改喊志轩了？”杜诗双问小孩。
“因为他认不出我！”
“那为什么还想去找他呢？”
“想让他认出我！”
“要是他永远认不出你是他的亲闺女怎么办？”
“那就做亲子鉴定！”
杜诗双和乔大虎对视一眼，继续笑地眯眯问，“亲子鉴定是什么？”
小孙女嘴里里蹦出来的词儿，可真新鲜。
乔言蹊：她怎么连亲子鉴定都不知道。
“亲子鉴定是可以证明他是我爸爸我是他闺女的检查！”
乔言蹊扯扯杜诗双的袖子，“你带我去找志轩好不好，只要拿到他的头发，就能证明我是他的亲闺女！”
电视里就是这么演的。
杜诗双和乔大虎听了只当小孩又在胡言乱语。
乔大虎蹲下身，掐着嗓子说，“闹闹，光凭几根头发，就能断定谁是谁的爹？我怎么不知道！”
乔言蹊一听，小眉头一皱，小脑袋瓜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们理解。
乔言蹊努力比划，试图让他们理解，“非常简单的检查！就像抽血检查可以判断他们的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验头发也能！”
血型确实可以简单判断孩子是不是亲生的，但并不准确。
拔一根头发就能证明是否存在父女关系，这就更没听说过了。
小孩又是从哪听来的？
杜诗双问，“你怎么知道拔头发做亲子鉴定就能证明你和志轩的父女关系呢？”
“我在电视上看的。”
乔大虎和杜诗双再次对视一眼，眼神里交流着同样的信息：电视机才能收到几个台。
那几个台他们来来回回得看，也没看见过亲子鉴定。
但看着小孩满怀希冀的眼神，谁也不忍心戳破。
乔大虎叹了口气，站起身和妻子咬耳朵：“志轩那兔崽子，都把孩子逼得说胡话了！”
他想回到过去，扇年轻时候的自己几巴掌。
恨他没好好教养孩子，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杜诗双想了想，拉着乔言蹊的手：“闹闹，我们先不想头发的事儿。你爸爸再长大点，就能认出你来了！”
小儿子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持怀疑和抗拒态度是正常的。
乔言蹊眨巴着大眼睛，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不接受她的提议。
亲子鉴定明明很简单，为什么要等志轩再长大一点！
于是，她退而求其次，问：“能带我去找志轩吗？”
只要去了，她就能找到他的头发做亲子鉴定，然后证明她和志轩就是亲父女。
这样，志轩就耍赖不了了。
“但是，我的腿还痛，骑不了自行车这可怎么办？”杜诗双问。
她昨天才刚找过小儿子，今天再去找，小儿子必定恼了她。
就算她今天把乔言蹊带过去了，得到的应该是和昨天一样的结果。
何必呢。
乔言蹊眨巴着眼睛看向乔大虎，“爷爷，我们开车去！”
乔大虎为难，“那辆车是部队给我用的，属于公务车……”考虑到小孩太小，乔大虎细细解释公务车的来历和规矩。
乔大虎解释完，乔言蹊长长的叹了一声气，小大人似的。
“诶，我们家还是太穷了，我们一家人都是打工的，却连自己的车都没有。”她向爷爷奶奶拍胸脯保证，“我以后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杜诗双先是开心，“我等着闹闹让我过上好日子！”然后才问，“怎么这么说，难道我们现在过得不是好日子吗？？”
乔言蹊歪歪头，“也算是好日子吧！不过，家里没车，没iPad，没冰箱，没空调……”不是穷是什么。
当然，最后一句她没说出来，爸爸说了，要对人有礼貌。
她要是说破了家里太穷，爷爷奶奶会难过的。
她相信爸爸。
但是，她的卖脐橙大业没开始就半路夭折。
后面的好几天，乔言蹊没再提出要去找爸爸。
杜诗双和乔大虎松了口气。
乔大虎忙小孩户口的事。
因为各种原因，在这个时代给一个三岁小孩上个户口并不难。
所以，小孩的户口很快解决。
杜诗双则决定把乔言蹊带出认认人。
“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胥冷荷穿一件长及膝盖的白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红色带着金色细闪的围巾。
她早年间是军队文工团的台柱子，年纪大了，年轻时候养成的习惯：描眉、画眼、练形体直到现在也没变。
这打眼一瞧，年轻的很，一点不像五十岁的人。
没等杜诗双说话，她又弯腰，看着跟在杜诗双身后，眨巴大眼睛看着她的三头身小女孩。
“哇，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她逗乔言蹊。
“我叫乔言蹊，小名闹闹！喜欢看佩奇……”
“小孩嘴里总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你别介意。”
“这小孩……”她目露迟疑，不可能是乔大虎的种吧？
“突然出现的，长得像乔家人，喊我小儿子爸爸。诶，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
胥冷荷见老姐妹脸上没有勉强之色，就说明这孩子不是她想的那样。
“突然出现一个大孙女，还和自家人长这么像，我怎么就没这运气！”
杜诗双心想：你家要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大孙女，你也不一定开心！
乔言蹊的突然出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直到现在，她和丈夫也不知道小儿子是什么时候和人家姑娘春风一度又让人家怀孕的。
这么多天了，乔言蹊妈妈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他们是一点线索没有。
难道真如小孙女说的，她没有妈妈从小和爸爸一起生活？
不可能！
小儿子这三年，一直住在家里。
他怎么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养小孩，还把小孩养这么好。
除非他有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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