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辘辘,驶向陈大儒府邸。
不多时,马车停下,盛菀仪上前递上拜帖。
门房回道:“实在对不住了俞夫人,我家老爷一早便出门了,说是……去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盛菀仪笑着开口,“不知陈大儒去国公府所为何事,若是访友,我等改日再来。”
门房压低了些声音:“老爷身边的小童说,昨日兰亭阁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倦忘居士,诗书双绝,我家老爷心中向往不已,听闻那居士与镇国公世子有些渊源,这才迫不及待地前去打听居士下落,以求一见。”
倦忘居士!
俞昭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那个让他昨日在诗会上颜面尽失、回去后辗转反侧的名字,竟然连陈大儒都惊动了?
还亲自上门去打听?
这会儿,陈大儒已经到了镇国公府,被请为座上宾。
国公夫人姓白,三十多岁的贵夫人,她笑盈盈道:“陈大儒是文坛泰斗,圣上多次在经筵上盛赞您学问渊博,堪为帝师,平日里我们想请都请不来呢。”
白氏说着,转头吩咐身旁的心腹嬷嬷,“快去将二公子请来,他日日念叨着要向大儒请教呢……”
她知道,陈大儒年底会收一名门内学生,要是能……
这个念头刚起,陈大儒就开口了:“老夫今日冒昧前来,并非为授课讲学,而是有一事,特来求见大公子裴世子。”
“陈大儒要见琰儿?” 白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怕是会污了您的清听……”
陈大儒却摇了摇头:“夫人,老夫确是有要事需当面询问世子,还望行个方便。”
白氏只得吩咐丫环去请人。
不多时,裴琰打着哈欠,一身松垮的锦袍穿得歪歪扭扭,没骨头似的晃了进来,嘴里嘟囔着:“谁啊,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看到他这副样子,陈大儒的眉头跳了跳。
他平日里,最是看不上这样的学生,高低得都给几戒尺长长记性。
但现在,有求于人。
“裴世子,老夫冒昧问一句,昨日兰亭阁那位倦忘居士,如今何在?”陈大儒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老夫欣赏其才学,望能一见!”
裴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眼前这位名满天下的文坛泰斗,竟为了臻姐的一个化名如此失态,他脸上顿时露出了与有荣焉的骄傲,胸膛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陈老先生,不瞒您说,这位倦忘居士吧……性子比较特别,淡泊得很,最不喜这些虚名和应酬,她昨日不过是随手写了几句,真没想到会惊动您这样的人物。”见陈大儒脸上露出失望,裴琰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替老先生传个话,若她愿意,我自然引荐。”
陈大儒捻了捻胡须:“甚好。”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倦忘居士,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文采,需得试上一试。
他借了纸笔,略一沉吟,挥毫写下半首五言残诗。
写罢,他轻轻吹干墨迹,将诗笺递给裴琰:“老夫才疏学浅,此诗下阕苦思不得,若倦忘居士有暇,能得他续写点拨,老夫感激不尽。”
裴琰接过来:“老先生且等着。”
送走了陈大儒,白氏放下茶盏:“琰儿,那倦忘居士究竟是何方神圣,你怎会认识这样的人物?”
“这、这不好说。”裴琰挠挠头,“母亲,我去一趟太傅府,不用等我用午膳了。”
白氏扯了扯唇角:“琰儿,你莫不是忘了,你小时候因嫉妒苏公子功课比你好,在宫学里与之大打出手,闹得人尽皆知,两家为此几乎老死不相往来,听说苏公子病的有些严重,不见外客,你这会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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