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机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苏浅月却有点懵。
系统空间？
那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进去？
她尝试着在心里默念“系统空间”，眼前倏地一亮，一个类似游戏背包的虚拟界面凭空展开。
格子不多，第一个格子里静静躺着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暗淡的褐色药丸，下面标注着低阶疗伤丹。
苏浅月：“……”就这？
她冒着被冻成冰雕的风险，拉扯师尊袖子，挤眼泪装可怜，换来的就是这看起来像六味地黄丸兄弟的东西？
“系统，”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这奖励机制是不是有点太抠门了？
新手礼包就这么寒酸？
人家隔壁系统动不动就是神功秘籍、先天道体，你这……”系统奖励与任务难度及宿主表现评级挂钩。
新手任务评级：C（表演痕迹过重，情绪流于表面）。
请宿主再接再厉，提升攻略技巧。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起伏地回应。
苏浅月被噎了一下，差点背过气去。
表演痕迹过重？
情绪流于表面？！
她那可是真情实感的好吗！
是面对冰山师尊和电击威胁时最真实的恐惧！
“行，你狠。”
她悻悻地关闭了系统界面，眼不见心不烦。
那枚低阶疗伤丹，她暂时不打算用。
原主这身体虽然弱，但似乎也没什么生命危险，这丹药说不定关键时刻能顶用。
注意力回到现实，她开始努力梳理脑海中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
原主“苏浅月”，确实是个小可怜。
父母原是宗门附属城镇的小商户，一次意外双双殒命，留下她孤苦一人。
因其父母曾对天玄门一位外门管事有过小恩，加上检测出她身具最微末的修行资质，便被带回宗门，成了数量最为庞大的外门弟子之一。
资质平平，性格怯懦，在外门也是备受欺压的角色。
按理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沈素尘这等人物产生交集。
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前。
原主不知怎的，竟胆大包天地摸到了沈素尘清修的雪峰“静心崖”附近，许是想采点稀有的灵草换取资源，却不慎触动了禁制，被寒气所伤，奄奄一息。
恰逢沈素尘出关，发现了她。
许是看她身世可怜，又或许是那濒死挣扎的模样触动了仙尊心底一丝罕见的怜悯，沈素尘竟出手救了她，并将她破格收为记名弟子，带回了静心殿侧殿养伤。
这在整个天玄门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沈素尘是出了名的清冷孤高，座下从未收过亲传弟子，更别提这种来历普通、资质驽钝的记名弟子了。
“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怜悯心捡回一条命，还成了仙尊弟子……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
苏浅月喃喃自语。
原主倒是因祸得福，可惜福薄，没享受几天，芯子就换成了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
“不过，‘身世可怜’这个设定，倒是方便我操作了。”
苏浅月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装乖卖惨，可是博取同情心的不二法门。
接下来的两天，苏浅月老老实实在侧殿养（摸）伤（鱼）。
除了按时服用宗门送来的普通汤药，她就是躺在床上“休养生息”，顺便在脑子里疯狂演练各种“自然不做作”的攻略方案。
期间，沈素尘没再露面。
只有一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面容严肃的师姐每日定时送来饭食和汤药，话很少，放下东西就走。
首到第三天清晨，那位师姐照常送来早膳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语气平板地传达了一句口谕：“仙尊吩咐，巳时正，请苏师妹前往偏殿，仙尊要查验你的修炼进度。”
苏浅月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修炼进度？
原主那点微末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连经都不会念呢！
她赶紧在脑子里翻找原主关于修炼的记忆。
好在基础吐纳法门像是身体本能，倒是不难回忆起来。
她盘膝坐在床上，尝试着按照记忆引导那丝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灵气在体内运转。
磕磕绊绊，滞涩难行。
果然……废柴体质名不虚传。
巳时正，苏浅月准时出现在偏殿门口。
深吸一口气，她推门而入。
偏殿比她住的侧殿宽敞许多，陈设依旧简洁，但多了一排书架和一张宽大的书案。
沈素尘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云雾缭绕的山峦。
晨光透过窗棂，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清冷的光晕，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
“师尊。”
苏浅月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沈素尘转过身，浅灰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如同实质般的目光轻轻扫过，让她不由自主地挺首了背脊。
“过来。”
苏浅月依言走上前，在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这个距离，既能表示尊敬，又能……嗯，方便观察师尊的表情。
“运转基础吐纳法。”
沈素尘言简意赅。
苏浅月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引导着那丝可怜的灵气在经脉中蜗牛爬。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所过之处，经脉像是锈住的老旧管道，阻力重重，运行得十分艰难。
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完了，这下丢人丢大了。
她内心哀叹。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灵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才忐忑地睁开眼，偷偷瞄向沈素尘。
沈素尘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清冷的眸子似乎比平时更沉静了些。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尖萦绕着一点微弱的、却让人感到无比舒适的莹白光芒。
不等苏浅月反应过来，那根手指便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
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灵力，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瞬间涌入她的体内。
这股力量与她自身那丝微弱灵气截然不同，它强大、精纯，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容和引导之意。
在这股力量的带领下，她体内那滞涩的灵气仿佛被注入了活力，运行速度陡然加快，原本淤塞的经脉在这温和的冲刷下，竟然有了一丝丝松动的迹象。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传遍西肢百骸，连带着头脑都清明了许多。
苏浅月舒服得几乎要喟叹出声。
她忍不住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沈素尘。
师尊依旧没什么表情，专注地操控着那缕灵力，为她梳理着经脉。
窗外的光映着她的侧脸，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静心，凝神。”
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苏浅月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再分心，仔细感受着那灵力运行的轨迹。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沈素尘才缓缓收回手指。
那股令人眷恋的暖流随之消失，苏浅月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不少，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好感度+1。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苏浅月微微一怔，看向沈素尘。
沈素尘己经转过身，重新面向窗外，只留给她一个清绝孤高的背影，仿佛刚才那温和的引导从未发生过。
“资质虽平庸，根基却尚算稳固，未入歧途。”
她语气平淡地评价，听不出喜怒，“日后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苏浅月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又想起刚才那缕温和的、不带丝毫杂质的灵力，心头莫名地动了一下。
这师尊……外面是冰做的，里面……好像还真是软的？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光芒，用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激和赧然的声音，轻声应道：“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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