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记忆锚定中心”藏在一片老写字楼里,没有招牌,只有一扇刻着钢笔长剑徽章的玻璃门。
陈砚按着陆沉给的地址找到这里时,门内正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混着几句不同语言的交谈声。
推开门的瞬间,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没有想象中的精密仪器,大厅更像个杂乱的训练场:左侧的空地上,一个穿迷彩服的黑人少年正挥舞着一把缠着光带的长鞭,每抽一下空气,都有细碎的光点炸开;右侧的桌子旁,戴金丝眼镜的女人正用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动,屏幕里跳动着全球各地的地图坐标,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圆点。
“这边来。”
陆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己经换了身深蓝色的制服,胸前的徽章比昨天的冲锋衣衣领上更亮,“先带你登记,然后去测‘记忆锚强度’——这决定了你能使用什么级别的武器。”
登记台后坐着个扎马尾的女孩,看起来和陈砚差不多大,手里转着一支银色的钢笔,笔尖偶尔闪过微光。
“新觉醒的?”
女孩抬头,目光落在陈砚的后颈,“蚀痕消退得很干净,是陆队帮你做的初步锚定吧?
名字,年龄,觉醒时的具体症状。”
“陈砚,16岁,昨天在学校楼梯间,看见忆蚀者时后颈刺痛,然后就能看见空气里的记忆流了。”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女孩手里的钢笔——那钢笔的样式,和徽章上的钢笔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女孩飞快地在登记表上写下信息,递给他一个黑色的手环:“戴上,这是你的身份识别器,能显示你的锚定等级,还能接收分部的任务通知。
现在去三号测试室,张博士在等你。”
三号测试室是个圆形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个半人高的金属球,表面布满细小的凹槽,像放大的蜂巢。
穿白大褂的张博士推了推眼镜,示意陈砚站到金属球前:“放松,别紧张。
这是‘记忆共鸣仪’,会放出温和的波动,感应你体内的记忆锚强度——锚越强,能调动的自身记忆能量就越足,克制忆蚀者的效果也越好。”
陈砚刚站定,金属球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凹槽里涌出细碎的光点,围绕着他缓缓旋转。
起初光点很散,像漫天星辰,可随着时间推移,光点渐渐凝聚成一道淡蓝色的光带,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张博士盯着仪器屏幕,眼睛越睁越大:“不错,初始锚强度B级!
比去年东京那个觉醒者还高——一般新觉醒者都是C级,得训练三个月才能到B级。”
“B级能用什么武器?”
陈砚想起昨天陆沉的短刀,还有大厅里黑人少年的光鞭。
“能选‘基础型记忆武器’了。”
张博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来武器库,给你挑趁手的。”
武器库比测试室大得多,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却和普通的刀枪完全不同:有的短刀刀身是半透明的,里面流动着像记忆流一样的光点;有的长剑剑柄上嵌着一块水晶,能映出持有者的侧脸;最角落的架子上,还摆着几支和登记台女孩同款的银色钢笔。
“这些武器都是用‘固化记忆结晶’做的。”
张博士拿起一把短刀,刀身瞬间亮起微光,“结晶来自高阶守忆者的核心记忆,比如有人用‘第一次学会开枪的记忆’固化出枪管,有人用‘守护队友的决心’固化出刀刃——武器和使用者的记忆锚越契合,威力越强。”
陈砚的目光落在了那几支钢笔上。
他伸手拿起一支,指尖刚碰到笔身,就感觉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指尖流进身体,后颈似乎又传来那种轻微的刺痛,却比昨天更温和,像有人在轻轻拍他的后背。
“哟,选钢笔?”
登记台的女孩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还转着自己的笔,“这可是‘精准型武器’,适合锚定强度高、能精细操控记忆流的人——用自身记忆驱动,笔尖能射出‘记忆锚针’,既能刺穿忆蚀者的黑雾,还能给被偷记忆的人做紧急锚定。”
她话音刚落,陆沉的声音突然从武器库门口传来:“别聊了,有紧急任务。”
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坐标停在欧洲板块,红色圆点正疯狂闪烁,“巴黎卢浮宫,十分钟前检测到A级蚀痕,有高阶忆蚀者在吞噬名画的‘关联记忆’——己经有游客出现核心记忆缺失,连自己的国籍都忘了。”
张博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A级?
卢浮宫的名画关联着无数人的历史记忆,要是被彻底吞噬,不仅游客会失忆,可能连相关的历史教材都会出现空白——这是忆蚀者在针对文明记忆!”
“总部己经调派了附近的守忆者,咱们分部也得派人支援。”
陆沉的目光扫过陈砚,最终落在他手里的钢笔上,“陈砚,你的初始锚强度够高,虽然没经过系统训练,但能看见记忆流,说不定能帮上忙。
敢跟我去巴黎吗?”
陈砚攥紧手里的钢笔,笔尖的微光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
他想起昨天学校里李萌空白的眼神,想起楼梯间那团贪婪的黑雾,又想起陆沉说的“全球记忆掠夺战”——这不再是别人的事,从他觉醒力量的那一刻起,就己经站在了防线的最前端。
“敢。”
他抬头,看着陆沉的眼睛,“但我有个问题——那些被忆蚀者吞噬的记忆,还能拿回来吗?”
陆沉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还有守忆者在,就有机会。
走,带你去见咱们分部的‘空间锚定者’——她能打开跨洲传送门,咱们十分钟后就能到卢浮宫。”
跟着陆沉走出武器库时,大厅里的黑人少年和金丝眼镜女人己经整装待发,手里的武器都亮着微光。
空间锚定者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传送阵旁,手里捏着一串珠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不同国家的坐标。
“准备好了?”
老太太抬头,珠子突然发出白光,地面的传送阵开始旋转,“别紧张,第一次跨洲传送可能会有点晕,站稳了。”
白光笼罩全身的瞬间,陈砚攥紧了手里的钢笔。
他不知道巴黎等着他的是什么样的高阶忆蚀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住那些名画背后的记忆,但他清楚,有些东西必须被守护——那些藏在记忆里的历史、情感和羁绊,是人类文明最不能丢失的根。
传送阵的光芒越来越亮,耳边传来陆沉的声音:“记住,守忆者的第一准则——永远别让自己的记忆被吞噬,更别让这颗星球的记忆,变成忆蚀者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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