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桂花香钻进美术学院的铁门时，苏念正蹲在楼前的老槐树下喂猫。
她刚上完水彩课，米白色的帆布包上沾了点淡蓝色颜料，像不小心蹭上的天空。
指尖还留着颜料未干的湿润感，从包侧袋里摸出颗橘子糖时，指腹蹭到糖纸的纹路，沙沙的响。
三花猫凑过来蹭她的手背，尾巴卷着她的手腕，她笑着弯起眼睛，两个小梨涡陷在脸颊上，盛着半颗从树叶缝隙漏下来的太阳，暖得晃眼。
“同学，等一下。”
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清冽得像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柠檬水，带着点没藏好的局促。
苏念回头时，额前的碎发飘了飘，刚好撞进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男生穿件白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半截线条清晰的锁骨，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肤下，隐约有淡银色的纹路在光线下闪了闪，像谁不小心撒了点碎星子。
他个子很高，站在槐树下时，树影落了他半边肩膀，衬得他身形更显挺拔。
只是耳尖红得厉害，像被风吹得，又像藏了什么心事，连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微微蜷着。
“怎么啦？”
苏念把剥好的橘子糖递到猫嘴边，抬头看他时，声音软乎乎的，像颗刚晒过太阳的棉花糖。
男生的目光落在她沾了颜料的指尖，又飞快移开，喉结滚了滚，突然冒出句没头没尾的话：“你……还有橘子糖吗？”
苏念愣了愣，眼底浮起点疑惑，却还是乖乖从口袋里又摸出一颗。
糖纸是橘色的，印着小小的太阳图案，她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像碰了下刚晒过太阳的玻璃，有点烫。
“有的呀，你也喜欢吃这个？
这家的橘子糖最甜了，我每次画画累了就吃一颗。”
男生接过糖，攥在掌心时，才发现糖纸被自己捏得发皱。
他想说“我不是喜欢吃，是刚才看到你喂猫时，手臂上的星纹突然不烫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自我介绍：“我叫欧阳子毓，是来谈公益合作的。”
“哦～”苏念恍然大悟，以为他是迷路的学弟，起身时顺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衬衫领——他的衬衫料子很软，指尖擦过他的脖颈时，能感觉到他身体僵了一下。
“我叫苏念，大二的。
你要找行政楼吗？
往前走左拐就到啦，不过现在老师可能在午休，你可以先在画室等一会儿。”
她的指尖带着橘子糖的甜味，擦过他皮肤的瞬间，欧阳子毓突然屏住了呼吸。
手臂内侧的星尘痣——那枚从十八岁继承主宰者身份后，就总在能量躁动时发烫的胎记，此刻正温温的，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裹住，连胸腔里的心脏都跳得乱了节奏。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体内的能量如此安稳。
以前哪怕是星际护卫队的能量稳定剂，都只能让他平静片刻，可刚才苏念递糖时，那股暖意顺着指尖流进来，竟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像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靠了岸。
“谢谢。”
他看着苏念跑回画室的背影，高马尾在风里晃了晃，像只轻快的小蝴蝶。
手里的橘子糖被攥得发潮，糖纸的纹路嵌进掌心，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实感。
那天下午，星途科技的紧急视频会议开了西十分钟。
镜头里的欧阳子毓始终没说话，指尖反复摩挲着那颗没拆的橘子糖，首到助理第三次问“欧阳总，公益合作的插画师人选要定吗”，他才回过神，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公益合作，指定苏念负责。”
助理愣了愣，刚想说“苏念只是个大二学生，之前没接过这么大的项目”，就见屏幕里的少年抬手按了按眉心，掌心的橘子糖露了个角，语气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就她，其他的不用管。”
挂了会议，欧阳子毓终于拆开那颗橘子糖。
甜味在舌尖散开时，他想起苏念笑起来的小梨涡，突然觉得，这颗糖好像比他在星际补给站尝过的任何星际零食都甜。
他走到窗边，看着美术楼方向，手臂上的星尘痣又轻轻发烫，像在提醒他——那个递糖的女孩，是他漫长岁月里，唯一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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